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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船将驶出运河,进入黄河,却见黄河已被凌汛封冻。这条神奇的母亲河,一忽儿往东一忽儿向西,弯曲如鳝,到了中段突然掉头向北,初春时节,因南北温差大,河水向北流去,渐冻成冰。河水一路夹带着浮冰,遇上封冻河段,就此堵塞成坝。太阳一出,冰雪融化,水鼓冰开,形成声势浩大的凌汛。到达冀鲁时河道拐头,再次向南,冰凌如刀刃般顺流而下,所向披靡,煞是壮观。传说黄河里有一座山,大多时候隐于水中,只有在这个时间才会从水中露出,古书上称其为浮山跃浪,古往今来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但那仿佛天上滚滚而来的惊涛骇浪证明了它的存在。因此,进入凌汛期,除了那些为了生计仍在黄河上放木排的船工,没有人敢在水中过,连常年在黄河边以捞尸为生的“水鬼”也歇手了。
李善仁吩咐牛老四在运河岸滩抛下缆绳。眼看凌汛才刚刚开始,李善仁欲在河边寻找地方安身。这岸滩是运河紧邻黄河的一个天然回水沱,虽与黄河相通,但没有黄河那样水流湍急,它地势平缓,黄河水拐弯进来时已没了汹涌的锐气,偶尔有冰凌漂浮进来也不足为患。岸滩边有一大片丛林,围住整个回水沱,虽为南来北往船只的必经之地,但地处偏僻。方圆十里没有旅店、客栈,即使有,李善仁为了生计银也不能去投宿,恐生计银无法安顿,不可能将生计银搬至客栈,更不可能人在客栈住,生计银留在船上。李善仁吩咐赵大和牛老四,趁河水涨潮时,将船拖至岸滩搁浅,一家人不得已在船上滞留多日。这里人迹罕至,距离最近的村镇也有十几里地,除了黄河边有一座孤零零的窝棚外,四周人迹全无,摇橹木船孤零零靠在岸滩上,显得十分突兀。吴妈眼看船上备货已不多,为此心中十分焦急。李善仁却每日只坐在船舱里喝着茶,并不着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片荒芜的滩涂,但是四周景色十分秀丽,在李善仁眼里,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李善仁朝远处的窝棚望去,窝棚外有一张羊皮筏子,一个汉子整天坐在这张羊皮筏子上抽旱烟。汉子从不离开窝棚半步,只有在河中有物件下来时,他才会一跃而起,用长长的铁钩去勾。有时勾来木料,有时则是死尸。却有一位妇人时不时送吃的来,妇人来了,窝棚就会冒出炊烟,汉子也会拖起羊皮筏子进窝,两个人都睡到筏子上。不一会儿,妇人走了,汉子再拖出那张羊皮筏子,坐在上面看黄河日出日落,晚上就睡在筏子里。看起来汉子和妇人是一对夫妻,为何妇人来了就走?李善仁十分好奇。连日来,天气多雨多阴,妇人已多日未来。这一天,天空难得晴朗,李善仁猜想妇人必定会来。果然,晨雾散去,太阳刚刚露头,妇人又来了,汉子连忙进窝。那窝棚是没有门的,两人睡到筏子上,似乎这时才发现远处停着一条船,门楣上马上挂起了花衫裤衩。李善仁见天空晴朗无云,阳光下的岸滩呈现一片金黄色,被郁郁葱葱的丛林环绕,如与世隔绝一般静谧安详,连忙下船,在岸滩上信步。一袋烟工夫,才朝窝棚走去,阿大紧随其后。窝棚外堆积着大量从河里捞起来的木料和各种杂物,背阴处竖有一根木杆,像孙猴子七十二变大战三只眼杨戬时,变成庙宇后无法隐藏的那条尾巴高高竖起。木杆下还有用烂木、石块垒起来的香烛台。这会儿,妇人刚走,汉子拖出羊皮筏子,在河滩上就地而坐,面对滚滚黄河“吧嗒吧嗒”地抽旱烟。李善仁对窝棚观察已久,汉子一定是靠河吃饭的船工或者“水鬼”。李善仁来到汉子面前,他的身影挡住了汉子眼前的阳光,汉子抬起脸,眯起眼打量这位不速之客。见李善仁一身青色长袍,脚穿布鞋,目光犀利,虽一身平民打扮,但眉宇间透露出儒雅绅士风范。李善仁看那汉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像刀刻一样的皱纹,两只眼睛浑浊无光,一双手像一对佛手瓜,大且佝偻,每一根指头都像棒槌,粗得好像弯不过弯来,手背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榆树皮。
李善仁面带笑容招呼道:“今天天气真好!”汉子收起目光,面无表情,抽一口烟,朝空中吐出一口烟气,说:“难得好天气!”说话间,突然两眼放出光芒。汉子看似眼神散乱无光,但只要黄河有东西下来,他的两眼立刻就会聚焦到河面上,就如猎手发现了猎物一样。这时,他一眼发现河面上飘来了“生计”,只见他像旱地蚂蚱一般蹦跳起来,将手中烟杆朝沙砾上一扔,迅速穿上葫芦瓜做的腰舟,拖起羊皮筏子就朝河中奔去。顺着汉子奔去的方向望去,李善仁发现河里漂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随着水流上下起伏,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浮出水面,当它再次浮出水面时,李善仁才看清,那是一具尸首,原来汉子就是传说中以捞尸为生的“水鬼”。汉子奔至河边,没等他推动羊皮筏子入水,一个浊浪翻卷过来,那尸首就自己跑到河滩上来了。接着又一个浊浪翻卷上岸,眼看尸首就要重新卷入河中,汉子果断地扑上去,死死摁在身下。前一个浪头退下,后一浪还未来时,汉子迅速将尸首拖上岸,拖到窝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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