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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去旗袍穿上列宁装,每天晨跑锻炼,经常参加临时安排的拉练、运粮背柴等体力劳动。在这种军事化、集体化、战斗化的生活中,我脱落了闺阁小姐的脂粉气,抛弃了传统闺秀的羞涩感,强壮了我的体魄,锤炼了我的意志,磨炼出了革命女性的别样风貌。但我的骨子里仍然向往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想着与你的种种,始信人间为什么会有良辰美景的惆怅。这或许是因为我有与生俱来的浪漫的法国因子。然而这些都是要被批判、不被允许存在的,即使它们只存在于头脑中。过去在上海,一边带着小资产阶级的情调一边干革命,一边是“大小姐”一边是“革命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冲突和别扭,在苏区就不同了。这里到处都是革命的氛围,所以每次开会我都要做自我批评,努力去改掉自己身上这种与苏区格格不入的小资产阶级的思想情调,却无法改变对你的思念。爱是一种牵系,爱是终生的约定,爱就是花前月下,除非不爱,然而我只能将它深藏于回忆里久久不放,不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我的母亲虽然出生于法国,一个具有革命传统的国度,但是似乎比封建的中国人还封建,她不顾我的反对,为我找好了一户门当户对的官僚之家作夫家,并几次三番催促我出嫁。我不怨恨她,按照她的思维模式来思考,遵从父母之命出嫁攀上富贵人家确实是平凡女子最好的出路,但是我作为一个接受过新式教育的革命女性,自然难以从命。一边是父母至亲难以割舍,另一边是自由和理想的召唤,让我陷入了孝义两难的境地。但我首先是一个革命者,我无法在这样的家庭再呆下去,因此我断然决然离家出走。可怜的父亲虽然同情革命,想着国富才有民强;虽然坚决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但是他没有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决心。他不懂单打独斗是斗不过日本帝国主义的,也斗不过国民党反动派,所以他的厂子败了。但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待母亲如女王般唯唯诺诺,待我如公主般宠溺。我们家里,有泾渭分明的三大派,父亲是个民主革命派,母亲是封建专制的代表,“三座大山”的制造者,专制、势利、小市民。民主派没有能力也不想推翻母亲这个象征“三座大山”的专制势力;我代表彻底的革命派,勇于和封建专制势力斗争。然而我和父亲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士,你接到此信后,千万记得去我家里告诉我父亲说我爱他,说我爱你,说我们有个儿子!
在这里,女少男多,由于我的黄头发蓝眼睛,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因此成为众多男同胞争相示好的对象,不可避免地招致各种各样的诱惑,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绝不会轻易改变。然而我们隔着万水千山,我们离着迢迢万里,相会只能在梦境中。梦中的你偶尔会是罗密欧,而我就是朱丽叶,罗密欧的笑靥让朱丽叶所有的思念如昙花般绽放、绚烂。夜色深沉,时间凝固,万籁俱寂,仿佛天地之间、宇宙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无尽缠绵……一年多已经过去,这一年多本来是短暂的,但是偶尔我却感到很漫长。
去年九月,蒋介石抽调所有的机动力量,从东西南北对苏区进行“围剿”,红军屡战失利,苏区在日益缩小,广昌、万年亭、驿前相继失守,形势日趋严峻。10月14日,国民党军占领兴国,26日占领宁都,前天,占领长汀,石城也陷落敌手,石城距离瑞金不到百里路,红色心脏瑞金危在旦夕。此刻,天空中响起沉闷的惊雷,天亮部队就要转移,而我不能跟随转移,我将留下来打游击。所以不得不把你的孩子寄养在一户可靠的农户家里,你的孩子姓李名瑞金。我们将很快打回来,让你我一起祈祷我们的孩子安然无恙。万一我牺牲了,你一定要找到他,如果我活着,就一定会把他送交给你,让你知道我深深爱着你。
这世界的颜色,现在都归聚成红与黑两色。红色是人们愤怒的鲜血,黑色是往昔岁月的阴暗;红色是即将破晓的世界,黑色是终将结束的长夜。我期待红色冲破长夜,革命胜利和你重逢。
别后思量,才愈觉聚首时之乐,不管今世也好来世也好,我所要的只有你,请你伸出双手迎接胜利之日尽早到来吧!
此致,革命的敬礼!
爱你的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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