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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殿下自有把握,我们只需要做好殿下安排的事情就行。”王承恩倒是很看得开。
“但愿吧……”曹化淳长叹一口气,随后叫来了缇骑,将所有文册送往了沉阳。
同时、崔呈秀也来到了司礼监,并且在司礼监魏忠贤的院子内,见到了正躺在椅子上,享受宫女按腿敲肩的魏忠贤。
“厂公,这辽饷若是只裁撤了田赋,那前些日子有些下面人的润笔银……”
躬身蹲在魏忠贤旁边,崔呈秀献媚似的询问,而魏忠贤也懒洋洋道:
“让他们省省心吧,最少有咱家在,齐王殿下会在之后对他们留些薄面。”
“要是和咱家也撕破了脸,到时候咱家可不知道,殿下会率先拿谁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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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洋洋的举止下,是眼中的一瞥,而这一瞥也让崔呈秀连连道:
“厂公教训的是,这群人总是得寸进尺,敲打敲打也是好的。”
“那之后顾秉谦取消辽饷的时候,我等是不是应该搭一把手?”
“嗯……看情况吧……”魏忠贤回了一句,随后便和崔呈秀聊起了各地的孝敬,又说了可以提拔什么什么人。
尽管崔呈秀没有顶掉赵南星吏部尚书的本事,但在魏忠贤的帮衬下,还是坐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因此对于一些官员的选拔,他就有了些权力,对此也在魏忠贤面前更得宠了。
不过这种权力,实际上是源自皇权,而皇权……
“咳咳……”
坤宁宫内,朱由校的咳嗽声吸引来了躺在床上的张嫣注意,她扶着床坐了起来,看向正在处理奏疏的朱由校,关心道:
“万岁还是添一件衣服吧,这天气变得确实有些快,免得染上风寒。”
“嗯,也好……”朱由校确实也感觉有些冷了,随后命人拿来了大裘,披在了肩上,才低头继续处理起了奏疏。
【刑科给事中解学龙疏言:额饷当核,额兵当清,军需当节,马兵当酌,冗将当裁。】
【洪武年间,文官五千四百余人,军职二万八千余人。万历时,文官增至一万六千余人,军职增至八万一千余人。今日又不知增加几倍。凡可裁者裁之,即可岁省饷数十万两。请万岁允准。】
另朱由校称奇的事情出现了,居然有官员主动上疏裁撤文武官员,以解决冗员的问题。
三冗的事情,朱由检和他说过,他也一直在注意,但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这种事情居然是一名刑部的官员提出的建议。
“解学龙……解学龙……”
朱由校呢喃着,过了片刻却忽的皱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解学龙是东林党人,而对方上疏,会不会是为了党争?
想着、朱由校又重新看了一眼这奏疏,过了片刻没发现什么陷阱后,才叹气道:
“昔日弟弟说东林之中,不乏能臣干吏,吾当时还有些不愿相信。”
“眼下看来、他们之中确实有能臣干吏,只可惜这样的人在其内部却得不到重用,实属朝廷的憾事。”
“如果能和其他诸党一样,举荐的都是诸党的能臣,吾也不用……”
后面的话朱由校没有说出来,只是又看了一眼解学龙的奏疏,随后将奏疏批红合上。
尽管他这么做,但他也知道,这份奏疏大概率会被内阁和六科、六部驳回的。
他继续向下看去,随后便看到了一份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中极殿大学士刘一燝疏言:臣年老昏聩,难以处理朝中……】
这份奏疏是刘一燝的辞呈,而朱由校之所以不想看到,便是因为这已经是刘一燝自复辽一战结束后,上表的第十二道请辞奏疏了。
“看来他是真的想走了……”朱由校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因为刘一燝毕竟是东林之中少有的能臣干吏。
且不说别的,单说这几年来,刘一燝没有特别针对朱由检和朱由校这件事情,就足以让朱由校对他不舍。
只是瞧着眼下的模样,显然刘一燝是看出了皇权和诸党文臣即将爆发矛盾,而他不想背叛自己身后的诸多同僚,又不想对抗皇权,因此在朱由检举荐了孙承宗入阁后,他才选择了默默的上辞表。
朱由校能理解刘一燝的难处,于是最后看了一眼奏疏内容后,他便叹气提笔,同意了刘一燝辞官回乡的奏疏。
对于朱由校来说,刘一燝走了,孙承宗入阁,以他和孙承宗的关系,想来孙承宗会延续刘一燝的那一套。
这么一来、东林的势力没有变大,而皇权也不会受到限制,可以说是两赢的举动。
只是在提笔同意后,朱由校脑中闪过了一丝灵感,随后嘴角勾勒起笑容,只是笑意有几分苦味。
“所以弟弟是早就知道了刘一燝会上表辞呈,所以才举荐的孙先生么……”
事情一环扣一环,不得不说、朱由检的成长速度太快了,便是连朱由校都忍不住感叹。
遥想三年前,自家弟弟还只是一个提出“理想手段”的稚童,两年前还希望利用淮北大饥整顿官场,一年前徐鸿儒起义时却不再说什么,而如今,更是沉默寡言,默默出招了。
朱由检的官场手段愈发熟练,只是这样的熟练,让朱由校心底空落落的。
或许是弟弟太过优秀,导致了他有些患得患失。
曾经他还能以弟弟心软、心性柔弱理想来出手,帮助对方施展整顿官场的手段。
但发展到眼下,自己的弟弟也长大了,似乎不再需要自己了,而自己反倒是成为了享福的人。
应该怎么说呢?他也希望自家弟弟依赖自己,但自家弟弟……
“呼……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最少弟弟没了我,也还能保护好自己,不被外人所湖弄。”
长舒一口气,朱由校不再多想了,总之这样也好。
他提笔继续处理奏疏,而在这个时候,锦衣卫的缇骑也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将京城的事情和御马监的收支文册送往了沉阳。
三天的时间,京城的京官四处奔走,而朱由检也在三天后收到了京城送来的消息和文册。
得到文册的他,当即便打开了最后的汇总。
【天启三年十月初一,共入田赋二千四百三十五万六千余石,皇店入银钱九十六万余两,一百八十余万贯,市舶司负支二十二万六千四百余两,燕山煤场入马四万余匹,牛三万余头……】
文册上洋洋洒洒数个行当,末了汇总的结果是存粮二千六百余万石,积欠四百二十六万四千余两。
“倒是没有我想的那么坏啊……”
看着积欠的数目,在沉阳城墙上巡查城墙防备的朱由检长叹一口气,随后一边走一边对旁边的陆文昭等人开口道:
“写个手书给承恩,就说存粮之中先运一千万石粮食往陕西去,平抑当地粮价。”
“再将剩下的一千余万石的北方粮食,先分调各部兵马的军粮,剩下的粮食便存在燕山三大仓中。”
“陕西平抑粮价所贩卖的银两,便拿出偿还积欠复辽一战的赏银。”
“至于御马监南场的三百多万石田赋粮食,直接押运琉球府吧。”
朱由检的一番话,直接便让御马监的银库和粮仓一空,而这件事情早在他预料之中。
用御马监的钱粮来打复辽一战的结果就是这样,至于他为什么不用六部五寺和内帑,也是因为没有必要。
先不说这群家伙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单说他们运抵前线的火药军粮,朱由检就不敢放心使用。
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用御马监的钱粮。
“殿下、没了吗?”在朱由检说完一切的时候,陆文昭询问了一句,而朱由检回过神继续道:
“裁撤辽饷的事情,就和哥哥说的一样,田赋、关税的加派全部免除,盐课、杂项继续征收,让顾秉谦自己看着办。”
“对了、孙传庭他们抵达何处了?”朱由检后知后觉的询问,而陆文昭也开口道:
“按照您的要求,文武大臣都没有去京城,而是直接在吏部发了圣旨后,便领着兵马南下去了。”
“眼下诸多大军刚刚从北直隶经过,孙传庭、鲁钦等人向山西、陕西而去,戚老将军和三位少将军向东南而去。”
“洪总督、杨总督、吴总督等人也带领兵马,向着西南、广东、江西赶去。”
“按照眼下的速度,大致在明年正月,所有兵马调动便全部抵达天下驻地了。”
“明年正月么……”听到陆文昭的话,朱由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西斜的残阳。
“如果是明年正月的话,裁撤卫所之举倒也不会影响农忙了。”
“传我军令!”朱由检勐地转头看向陆文昭,陆文昭当即作揖。
“命孙应元调三步卫南下湖广,着手湖广卫所裁撤、湖广诸王革新事宜。”
“再命你麾下的陆显、卢剑星、陆修、沉炼等人,带领锦衣卫,向着其余剩下的诸王提出革新之举。”
“御马监皇店接管应天府南京城的龙江船厂,接管山东登来船厂,在金州旅顺建造船厂。”
“明年岁末,我大明要有天津、登来、旅顺、龙江、北港、南港六大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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