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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确定。这小崽子撒谎成性,脑子又转得飞快,保不齐瞧见点儿什么端倪就能扭过头来威胁你一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都没准儿的事儿。”
顾形跟衣服拉链大战三轮以失败告终,扶着脖子抬起脑袋,一脑袋倦怠地压了下陈海滨的肩膀:“不过我看他这揍属实挨得不少,到底什么情况?照理说这新来人闹腾一阵儿也不至于揍成这么个狗脑袋的样儿……他说牢房里有个大哥看他一眼揍他一回,因为那大哥的女儿是被人骚扰侵犯自杀了,看见程烨这种强奸杀人犯就动粗。”
“……这个他倒是没乱说,那大哥确实是受刺激大发劲儿了,怎么劝都想不开,批评教育什么都说了,但毕竟知道他这病根儿怎么来的,有时候我们也张不开这个嘴。反正牢房里头但凡被他知道涉及到性犯罪的基本都挨过打——这小子纯粹属于撞枪口上了。”
陈海滨瞥了眼时间,掏出对讲等待着晨间出狱人员安排交接后的例行沟通,把对讲天线当痒痒挠搔了搔后脖颈,忽然道:“不过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惹过多少人,除了那大哥,前阵子还让蟒子——就你刚看见先到点儿出狱的那个大花臂……还被他揍过一次,但打的不凶,看伤算互殴,了解情况做笔录的时候听程烨说蟒子应该是跟他同学的爸爸认识,这才找过来故意跟他叫嚣。”
顾形略一沉吟,迅速回问道:“他同学是不是叫郑非?”
“诶对对对,我听许厘说了,爷儿俩一起进的局子……好像是接大项目捞油水被举报了是吧?”陈海滨单手搭在略微发福的腰间,照着肚皮拍了两拍,稍微回想了片刻:“那估计是没胡编乱造。反正跟蟒子打起来那回我不当班,后来再一看蟒子出狱的日子没受什么影响,猜也猜得出来,八成是有什么门道。”
……有门道属实不假。
但依照程烨“老实交代”的关键信息来看,意外遭受牵连被人举报的郑非郑运父子二人这会儿还因为各方调查走访的原因蹲在拘留所,那这位待在犹如茧房一般的监狱里,还能获悉昔日“挚友”的处境,伺机滋事报复的蟒子,其背后倚靠的所谓“门道”恐怕远不止郑运这个层级——保不齐就是顾形寻寻觅觅不得其法的破局之棋。
那么顾形能否借此推测,程烨大动干戈的联络之举,除却“红楼案”这么个囫囵个儿抛出来的投名状,会不会真实目的另有所指,只不过身陷此间囹圄,被人打碎了牙齿,不便详尽明说?
“反正等到正常房间轮换调整的时候把程烨挪一挪,那大哥心结一天解不开,这小子就只能见天儿挨揍。我看他那眼睛伤得挺严重,别真落下什么毛病,到时候这小子得着机会往你身上扣屎盆子就遭了……江陌就抓他那会儿摔他一下,让这小子闹腾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督察巡视的时候到现在还看见我一回敦促我两句呢,顶不住。”顾形一言难尽地晃了晃脑袋,转身奔着安检口的方向踱了几个方步,略一踌躇,“老陈,那蟒子的真名叫什么来着?我怎么记得这家伙在街上混的年头挺久远了吧,没想到现在还管着一伙儿小青年呢……哪个管片儿逮进去的?”
“蟒子本名王友金。收钱帮人平事儿,五年前把人打瘫了。”
陈海滨定定地盯住顾形,像是等待已久,审度判断了几秒,意有所指地轻声提醒:“我看过他的档案,人还是当年李齐铭送进来的,从沣西那头。至于是不是顶过谁的包……这就得看顾队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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