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天雄军不过如此（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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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十二与祖宽聊了好久，整个过程，祖宽是有意显露一下自己天雄军的强悍，毕竟天雄军在整个大明军队序列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他们的装备也是最精良的，当然是相对大明其他部队，最起码他们天雄军的火铳很少发生炸膛事件。

而当祖宽把他们火铳一二百把里面, 才有一把可能会发生炸膛的事情跟钱十二炫耀之后，钱十二表面称赞牛逼牛逼，而心里却万分自豪，火枪炸膛是什么情况，他们蓝田军从装备火枪的那一天，就没见过可以炸膛的枪, 所以他不太明白,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不过人家如此跟你显摆了，你不做出反应, 就是你不会做人了，就好像你工作繁忙，家里不做饭，每天都把门口的一个饭店当成食堂，你都快吃吐了，这时一个人跑到你身边道：“哥们，你知不知道，我昨天下馆子了。”

“是吗？”

“可不是吗，就门口那家，不是我跟你吹，那鱼香肉丝做的，香辣可口，回味无穷，下次你一定要去尝尝，不吃后悔一辈子啊……”

此处省略若干字。

而你呢, 天天吃鱼香肉丝, 都快吃吐了，这有啥好夸耀呢？

不过人家都这么跟你说了，你也不能说我都快吃吐了，你这就不会做人了，你还得努力做成惊讶的样子。

“是吗？这么好吃，真不错~”

请自行脑补假叫好，真敷衍的状态。

反正这时候钱十二的感觉就是这样，祖宽带着钱十二把他认为比大明其他军队牛逼的地方都说了出来，而钱十二那叫一个习以为常，甚至还有点想笑，因为真的太落后了，最起码落后自己蓝田军一代装备。

这一圈下来，让钱十二对天雄军产生了，就这，就这……的想法。

这一对比让钱十二以及钱十二带来的亲卫们再次对蓝田军的装备，发自内心的赞美一遍，你看看咱们用的是什么，他们用的是什么，同样是当兵, 给皇帝当兵就用这些破烂, 给县尊当兵那用的可都是高档货啊。

从而得到一个结论，还是跟县尊混有前途, 皇帝比不上县尊。

祖宽的炫耀行为还间接的让蓝田军更加热爱蓝田，热爱李朝生了，而且等他们回去，肯定会跟自己的战友们说说今天的见闻。

“哎，兄弟，你知不知，大名鼎鼎的天雄军，用的还是三眼火铳，鸟铳这些破烂，而且一两百根里面还有一根炸膛的，就这样人家还拿出来跟咱们炫耀呢。”

“真的假的，天雄军混的这么惨？”

“啥叫混的惨啊，他们是真的没有好的，你当谁都是咱们蓝田军啊，谁都有咱们这样一个好的军长，县尊吗？“

“那倒是，跟着县尊混总没错。”

一传十，十传百，因为祖宽今天的这一行为，让蓝田军拥戴李朝生的热情再次上了个小高潮。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走走，兄弟，这眼瞅着天晌了，走跟哥哥我吃饭去。”

祖宽拉着钱十二去吃饭，钱十二闻言道：“哥哥，你就别麻烦了，咱们天雄军士兵吃啥，咱们就吃啥。”

“那怎么行，走走，别管了，今个兄弟来，肯定让你吃上肉。”

说着祖宽带着钱十二一行人来到了伙房，这时伙房已经开始分发食物了，天雄军的食物很单调，一人两个糜子面的饼子，一碗一点肉腥也看不见的白菜。

钱十二看了这伙食微微皱眉，这伙食也太差了吧，不过钱十二不能明说，毕竟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于是钱十二正话反说：“咱们伙食不错啊。”

祖宽听了这话笑道：“是啊，俺们天雄军伙食一项不错，顿顿都能吃的上糜子面饼子，这在整个大明军里都很少见啊。”

祖宽很自豪，钱十二与亲卫们对视一眼，吃这个还算好，那大明其他军队都吃啥啊？

糜子面，这属于下等粮食，上等粮食是面粉，大米，这些细粮，一斤面粉按照现在市价大约能换二斤半糜子面，因此很多军队，军粮不够用之后，会把朝廷拨下来的面粉，大米之类的细粮，找粮商换成糜子面这些粗粮，可以多吃几顿。

而有些更加缺粮的就要换更差一些的食物，甚至困难岁月，他们还要换麸糠，然后掺杂进糜子面里蒸窝头。

“来兄弟。”

祖宽带着钱十二打饭，也不排队，直接来到一旁一桌坐好，紧跟着厨师就把祖宽的伙食拿出来了，主食杂面馒头，一大盆带着五花肉的炖白菜，一大碗条子肉，外加两道小青菜。

“来兄弟吃。”

祖宽说着，有些歉意道：“可惜，俺们督师不让喝酒，所以就委屈兄弟了。”

钱十二道：“不委屈，不委屈，我们那里也不让喝酒。”

祖宽听了这话道：“对了，你们蓝田伙食咋样啊，士兵都吃啥啊？”

钱十二听了这话道：“跟咱们差不多。”

祖宽闻言点点头：“看来蓝田军队士兵伙食也不错啊，也能吃上糜子面饼子啊。”

钱十二含糊着应答，心想，大哥，你理解错了，我是说我们蓝田士兵吃的跟咱们俩吃的差不多，杂面馒头配条子肉，这才是正常的伙食标准，而且俺们蓝田也不存在小灶，只要在军队大家吃的都一样，就连我们军长吃的也是伙房一个大锅里出来的。

不过这些钱十二不想跟他解释，反正经过这么一番下来，钱十二对天雄军很失望，以前这个军队名声在外，钱十二还以为这是多么强大的一只军队，现在看来其战斗力甚至不如鞑子，跟蓝田军比更是天差地别。

期待感瞬间变成了失落感。

而祖宽这时心中也有了判断，蓝田军确实强大，火药量充沛，除了这一点，蓝田军既不练习战阵，近战能力也不行，至于其他方面，伙食跟天雄军差不多，总的来说比天雄军强点有限。

两个人互相都差不多探清了对方的底细，彼此心照不宣，吃完了饭，祖宽要去继续训练军队，而钱十二推脱了继续参观军队的想法，回到了何冰的营帐。

这时何冰刚吃完饭，何冰的饭菜明显是小灶做的，竟然有纯白面馒头，一看这就是专门待客用的。

“刚才去哪了？”

何冰问道，听了这话钱十二道：“去看了看天雄军的实力。”

“哦。”

何冰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钱十二这时却看了何冰半天道：“你不想问问他们的实力？”

何冰道:“我是医生，这与我无关。”

“好吧。”

钱十二被一句话噎住，人说的没毛病啊，人家是医生，管什么对方军队的强弱啊。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僵局，就在这时突然有士兵匆匆跑过来道：“何郎中在吗？”

钱十二看了看何冰，何冰道：“八成是卢象霖的烧退了，嗯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青霉素应该完全发挥效用了。”

何冰说着，钱十二道：“什么事？”

这时外面的士兵道：“三老爷醒了，督师大人让何郎中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钱十二道：“哦，知道了，这就去。”

何冰这时背上医药箱，跟着钱十二来到了主营帐，这时营帐内，老军医李老这时拿着手在不停的摸卢象霖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又摸摸卢象霖的。

“哎，真退烧了，这怎么可能啊？”

李老瞪着眼睛不敢置信，伤后高热致死率几乎百分之百，可是这怎么一针管子药水下去就好了，往人体内打药水，这不会死人吗？

这完全颠覆了老头的认知。

“三爷，你现在感觉如何？”

卢象霖这时睁着眼睛虚弱的道：“好多了，刚才就感觉自己全身被一个大棉花被死死的捂着，现在棉花被解开，我终于喘口气了，舒服。”

李老听了这话皱眉道：“奇了怪了，这还真的给治好了。”

卢象升在一旁问道：“李老，如何？”

李老看着卢象升道：“应该无大碍了，高热退了，剩下的伤慢慢养着就行。”

听了这话卢象升松了口气，脸色也变得轻松几分。

就在这时营帐帘子挑开，何冰走了进来，卢象升连忙笑道：“何郎中来了，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家弟，肯定就遭遇不幸了。”

何冰点点头道：“卢督师不用谢我，我也是奉命前来。”

何冰说完就直接走向卢象霖，根本不甩卢象升，卢象升倒是不以为意，好医生就应该这样，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权贵，自己是大明督师如何，人家照样不理你。

“感觉如何？”

“很好，浑身轻松多了，多谢何郎中。”

卢象霖这时看到何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救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大夫，这时眼神中多了些许惊讶。

何冰这时伸手摸了摸卢象霖的脉搏，何冰虽然是外科医生，但本身也是中医的底子。

蓝田的外科学科，本身就是从中医发展起来的，蓝田外科奠基人陈实功，本就是杏林国手，从内科转而进入外科，中医很多理论过于缥缈，阴阳五行也并不能直观的告诉医生该如何诊疗，所以才需要非常丰富的经验。

这也是老中医为啥比年轻中医吃香的原因，因为他们经验比较足。

而陈实功却想直观的告诉医生，这病到底什么样子，人会有怎样的生命体征，然后经过这些年李朝生的大力支持，人体解刨学书籍，试验品，显微镜，各种知识的灌输。

陈实功老爷子初步奠定了蓝田外科医学的基础，而陈老爷子的蓝天外科医学，并不是摒除中医治疗手段，而是丰富了中医治疗手段。

从以前的望闻问切，现在增加了量体温，听心跳，等等科学的手段，让其既具有中医特色，又与时俱进，说白点，就是明朝的中西医结合。

与蓝田内科相辅相成，构成了蓝田的医疗体系，造福广大的蓝田百姓与军队。

切脉完毕，何冰又拿出体温计，甩了甩把水银甩到三十五度以下，紧跟着递给卢象霖道：“夹在腋下。”

卢象霖疑惑的看着手中这亮晶晶，三棱形，仿佛装饰品一样的体温计道：“这个是？”

“测体温用的。”

卢象霖看了一眼感叹道：“好精致啊。”

何冰没说什么，卢象霖夹在腋下，五分钟后，体温三十六度八，已经降到了常规体温，何冰道：“好了，应该没有大碍了，接下来静养就可以了。”

说着何冰收拾药箱看着卢象升道：“那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卢象升闻言道：“那辛苦了，回去替我向李县尊致谢。”

何冰点头，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看李老一眼，李老这时看着何冰就要出军帐了，忍不住喊道：“女娃，何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