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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澄介绍说。
嵇昀道:“画的就跟活的一样...”
钰澄道:“这幅画名叫《秦王庆宴图》,画中人物,具是辅佐太宗皇帝打天下治天下的功臣良相。”
传闻太宗皇帝由于感念功臣,下令在宫中修建凌烟阁,并叫阎立本为二十四功臣作画像,悬挂凌烟阁内供奉香火。当时国力昌盛,风化开明,文人雅士迭出,阎立本奉旨作像的时候,正值乐师为太宗进献“秦王破阵乐”,阎立本受到启发,逸兴不减,在为功臣作像之余,又创作了这幅《秦王庆宴图》。
“原来是这样...”
“画中的庆功宴会,其实并非史实,乃是作者编撰臆想出来的。因为这里的很多人是在太宗即位后才归顺的,比如犯言直谏的魏征、先效忠隐太子后为太宗抗击突厥立下汗马功劳的薛万彻、冯力等。”
嵇昀点了点头,又看向中间第二幅画。
画中是一名年轻的白袍战将,半跪在岸边,身后是茫茫大海。战将身前,一位黄袍贵冕的老年皇帝,手持酒樽,递给身前的那位白袍将军。
“中间这幅画名叫《金龙饷虎图》。”
“奇怪,这画里既没有龙,也没有虎,怎么叫‘金龙饷虎’?”
太叔髦饶是看不惯徒弟无知,伸长了脖子大声道:“那个老皇帝是龙,将军就是虎!”
钰澄点点头:“前辈所言无误,皇帝自然是真龙天子,这画中将军,本是白虎凶星下凡,东征大海凯旋而归,天子亲迎犒赏,所以谓‘金龙饷虎’。”
嵇昀貌似恍然大悟,喜道:“我知道了,这不就是薛仁贵征东的故事吗?!”
钰澄微微含笑,摇头不答。
嵇昀见他如此反应便生疑惑,可左思右想,却不知错在哪里。
“错不了,薛仁贵将军是白虎星君转世,他瞒天过海、神勇收辽东的故事,早在关外传遍了,我打小听他的事迹都听得耳朵生茧子。”
钰澄子仍只是微笑,也不作辩驳,只道:“你看看这幅画的落款。”
嵇昀依话在画的左面找到了落款,前面写着“主爵郎中阎立本”,后面紧接着有“作于贞观八年秋”的字样。
嵇昀眉睫轻颦,依然不明所以。
钰澄又说:“可以再看一看前面那幅画的落款。”
嵇昀于是又转看那副《秦王庆宴图》,落款前面部分还是一样,只是时间有些不同,这里写着“作于贞观七年冬”。
“这两幅画差不多相隔一年时间。”嵇昀自顾道。
钰澄道:“可薛仁贵征东是贞观十九年的事了,太宗即位时二十有八,贞观八年,时年方三十六,正值年富力强,但画中的帝王已经是苍髯白发...”
嵇昀也觉得蹊跷,可是横看竖看,总觉得这幅画里白袍方戟的形象与跨海作战的场景,与薛仁贵征讨辽东的典故太过契合。
“我看倒像是这落款造了假。”
钰澄摇头道:“非也。”随后起身走到嵇昀跟前,望着画说道:“也不仅是小兄弟你这么想,来清玄观的人多了,几乎人人都觉得这画要么是作者误书了年份,要么是后人冒名伪作,其实不然。”
嵇昀疑惑地瞧向太叔髦,太叔髦冲嵇昀挤弄了几下眼睛,示意他悉听下去。
钰澄神色贯注,语气静谧地继续讲道:“这里画的究竟是不是薛仁贵,或是或也不是,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画确实作于贞观八年,属阎立本的真迹。”
嵇昀愈发迷惑不解。
“《秦王庆宴图》完笔时,长安城里来了一位高人,太宗听说他善于相术,就派人把他请进宫里来。这位高人刚一看到这幅庆宴图,就说‘此画虽好,却有残缺’,太宗一时不明,险些迁怒阎立本,可阎画师向来对自己的画作很有信心,于是当场追问高人残损所在。高人道:‘白虎曝于郊野,虽辛苦未得犒赏’。太宗不解其意,追问之下高人方才解释,大意是天将降下白虎星君,为太宗东征西讨立下不少功劳,可是由于他出世的晚,错过了这图中的庆功宴会。太宗听罢,既高兴又担忧,于是叫阎立本按照高人的推解,画了这幅专门犒赏白虎星官的《金龙饷虎图》。”
“这高人神了,竟然猜到十几年之后会生出薛仁贵来!”
嵇昀瞪大了眼睛,惊诧不已。
“不是猜,是卜算。”
“卜算?”
太叔髦也听得入迷,问道:“这个高人叫什么名字”
“姓袁,名天纲。”
“袁天纲?”嵇昀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踱步到了第三幅画前。
太叔髦仍有疑问:“既然是皇帝教人在宫里画的画,怎么会挂到这里?”
钰澄道:“实不相瞒,我派始祖莫能天师与这位袁天师有莫大的渊源。”
“噢...”太叔髦眯起眼睛,恍惚地点了点头。
“道长,这第三幅画叫什么名字?”嵇昀一边注目瞧着画,一边问道。
“这幅画嘛...尚未取名。”
“嗯?”
嵇昀见此画的风格较之前两幅大有不同,前者浓墨重彩,颜色斑斓,但这幅显然只用了较少笔墨,巨幅画面中留白占去了大部分,只在中间画有一棵冠大如麾盖的老松,松树下有两个宽袍大氅的道人对面盘坐。这些画面都只是用粗笔演画了轮廓,至于二人的五官面貌,却无细笔勾描。一树二人,仅此而已,除外再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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