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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盛打了个呵欠,余光瞥见萧元度进来,紧忙起身,“上官。”
汤家父子四人关在不同刑室,受了一夜的刑,已经不成人样。女牢那边差不多也是同样情形。
其实收买门吏和仓房小吏的人与汤氏并无直接关联,就如当初低价卖给范广的那个庄子, 七拐八抹,并不好直接作为抓汤家人的证据,更别说如此滥施刑罚了,换到别的县令身上,与自寻死路无异。
然萧元度根本不管这些。什么国律家规、拷刑以法,通通不管!他只要汤旦在最短时间吐口。
他平日脾气再不好,别人话若说得在理,总也能听进几句。可是现在,明明也没如何动怒,甚至看上去比以往都平静,就是骇人的厉害,瞧一眼都胆战心惊,没人敢往他跟前凑,更无人敢劝。
最开始汤旦还坚称自己无罪,叫嚣着他是佟氏姻亲,萧元度不能如此待他!
后来急了眼,还对着萧元度破口大骂。
再后来,各种酷刑轮番招呼上,再说不出一句硬话,一夜过去,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与范广的苟且旧事不提,包揽赋税、逼民假贷事件也掺了一脚——汤家就是汪二的靠山, 汪二不过是汤氏的门犬。只是中间曲曲折折,做的比较隐秘。
其后汪造借助饥荒煽动百姓一事也是汤旦授意,就连种马偷运这种事都承认了。
“上官, ”孙盛斟酌道,“种马偷运可是死罪, 一个头砍不了两次……”
言下之意,那些劫匪若真是汤旦指使,他压根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汤旦一张脸已是肿如猪头,双眼成核桃大,只有一只勉强能睁开一条缝。
看到萧元度,汤旦激动起来,含糊不清地喊冤:“五公子,冤枉啊!那汪造去年底逃逸后我再不曾见过,又怎会指使他掳走少夫人?我,我实在是冤枉!”
他倒是也想把掳掠的罪名认下,可认下之后还要交代窝点在何处,他哪里知道窝点在何处?
真要把人逼的没处活了!
萧元度一言不发,走到烧得正旺的火盆旁,拿起一个铁铲状的东西在里面拨弄来去。
烙铁很快便烧得通红,他举起看了看,扯了扯嘴角。
这一笑直接把汤旦吓尿了裤子。
眼看他步步逼近,汤旦开始痛哭流涕,“五公子,别折磨我了,求给我一个痛快罢!”
汤旦眼下只求速死,反正他和三个儿子供认出的那些已经注定死路一条。
唯一庆幸的是幺子外出游玩,逃过了一劫。
老幺再不机灵,听到风声总知道跑罢?老汤家好歹还能留根香火……
“急甚?”萧元度单脚踩在一旁的土垛上,肘撑在屈起的膝头,凑近他。
面上似笑非笑,眼底一片森寒。
汤旦张了张嘴,眼神不停往他握着烙铁的另一只手上瞄。
像玩弄濒死的老鼠一般,在汤旦惊恐的注视下,通红的烙铁一点点挨近。
“佟家会救你的。”
话音落,蓦地贴上他早已皮开肉绽的胸膛。
滋啦一声,焦臭味瞬间弥漫整间刑室。
“啊——!!!”
从刑室回到二堂,正碰到程平带了两个人进来。
“上官!好消息!”
姜记布荘才开店就迎来一个怪客,直言要买她家的吉服,还要现成的。
布荘确有成衣,只供顾客观赏,并不对外售卖。店主待要拒绝,意识到不对。
对方指名要的那套吉服用的是棘原送来的新款布料,才赶制一半,外人并不知晓……再一细问尺寸,竟与女君一致!
店主再不敢迟疑,赶忙来了衙署。
另一人是沐氏医馆的医官,他递给萧元度一个药方。
也是方才,有人持这药方去抓药,药僮看这药方古怪得很,心想别不是庸医开的,就好意提醒了一下,不料对方竟是蛮横非常,叫他只管抓药,自有钱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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