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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的年纪之轻,起事之速,乃至最为人诟病的黄巾身份,亦在如今被袁术送的一张名为徐州刺史的遮羞布盖上了,便导致这段时间前来投奔的文人士族着实不少。
不过就徐方所感觉的,人虽然多,人才却是一个没有。
他虽好读书,自家却不是那种死读书的类型,更是见过张昭、祢衡这样的人物,更从不觉得夸夸其谈,空话连篇的腐儒能对将军的大业能有什么帮助,所以至今为止,那些蜂拥而至的,无论是城内城外,徐方却连一个官身都没给过。
等不多时,又有一哨探快马回来,言道王政的车驾已出现在十里内了。
徐方忙打起了精神,一边命令击鼓奏乐,一边在雍容典雅的乐声中,和吴胜等人一起翻身上马,率队前迎。
一行人刚策马没一会儿,便见前方地平线处先是显出旗帜如林,随后便是几千士卒步伐整齐的身影。
待行到近处,更见人人士饱马腾,尽是虎贲,自有一派剽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当头之将,年纪轻轻,并无披甲戎装,只是轻袍玉带,腰悬长剑,行在千军之前,帅旗映衬身后,古剑、祢衡等文武分别随行左右,众星拱卫,正是王政。
尚有好一段距离,在徐方的带头下,众人齐齐滚落下马,纳投拜倒,齐声高呼:
“末将(臣)拜见天公将军(刺史)!”
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王政持缰停驻,脸上亦露出笑容,一边轻盈地纵跃下马,一边沉声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先将徐方搀扶起来,又对着吴胜、于禁等人一一颔首,视线再瞥向后方,看到许多俯首的人里不少都没见过,又选了几个年长的一一扶起。
“诸君都乃本州贤才,更是德高长者,不必动辄大礼,政一介小子,可消受不起啊。”
这自然是客气的说笑,他王政要是都消受不起了,那如今这徐州还有谁能消受?
不过上位者若是要说笑,哪怕一点都不好笑,下位的也要配合陪笑不让冷场。
有识趣地更是立刻奉承道:“刺史文韬武略,两者皆长不说,更如此仁厚怜才,有此贤主,真乃我州万民之福也。”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前世王政为一平民时,最不屑身边有人因善于逢迎而获得成功和名利,只觉这等靠着阿谀马屁得志的大抵都是小人,可如今他成了被阿谀、拍马屁的一方时,却再无不屑,更不以为意了。
爱听好话乃是人性。
所以如果有人是靠着这方面得以进位,并不算是什么过错,也不代表这个人就真的只会拍马屁,戴高帽,再无其他才能了。
甚至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在自家的麾下获得了成功,那也只会是他这个天公将军识人的问题。
故此,他只是微微一笑,自显君主的气度,一边与这些人闲言数语,一边和徐方,吴胜等叙过别情,便在众人的引领下,向着下邳城缓缓迈去。
城门口鼓乐齐鸣,王政当先而入。
此时几乎所有下邳人都已经知道了今日这番阵仗是为谁而设了。
徐方命令清街,禁止百姓出行,却不禁止他们趴在窗边,透着门缝去观看,如今很多住在其它地方的居民,大多都聚集在了相识的临街人家里,各个翘首以盼,想要看看那位天公将军的庐山真面目。
上次攻破下邳城时,王政也曾登堂入室,只是那会他逗留不过片刻,加上当时兵凶战危,人人都求神拜佛,祈祷自家能安然渡过这场祸事,哪里有心情去对他评头论足,自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如今却是不同了。
天军入城时虽说过不会扰民,当时却没几个人信,毕竟底层人有时候反而最是实际,只看行动,不听空话,到了这几日下来,见这群黄巾贼寇真的秋毫无犯时,心中的害怕和惶恐渐渐消散后,对于王政这个眼见要主宰他们未来祸福的存在,自然便来了好奇。
这个名字,下邳人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从其率领青州黄巾踏入徐州的土地的第一刻开始,这大半年来,这个名字就时长出现在众人的身边,别人的交谈里有他,他们自己的言语里,也一样有他。
随着王政攻无不克,屡战屡胜,这个名字被提及的频率也愈发多了,若说在士族大户之间口口相传的,是其的实力、兵马,出身,那么在平头老百姓这里,更多是却是那些查无实据却更显神秘的传闻。
如大贤良师张角的转世化身...
又比如万古一逆贼王莽的血脉后人...
前者带来的,是除了“天赐神力”之外,还有诸如撒豆成兵,吞云吐雾云云。
至于后者,则让人联想到虚无缥缈的天命,黑龙水德之流了。
总而言之,传什么的都有,如今好容易有机会见着王政本人,没人不好奇的,于是王政所过之处,沿街屋舍内尽是男女老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虽早听说了这位刺史很是年轻,可当真见到其人露面眼前,依旧让不少人大感意外。
无数人在心中勾勒出无数个王政的形象,或是凶恶,或是粗壮,或是威严...
竟没一个与真人相符。
看着那个时不时与左右轻言欢笑的少年,相貌平凡不说,如今身着常服之下,更是半点不见一个将军应有的威风煞气,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便是...
天公将军,就这样?
可虽是这样想着,不知为何,众人有的只是意外,却无失望。
因为所有人在第一眼后,便下意识地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位天公将军,仅仅是看似普通而已。
若真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便本应该被并骑而行的那位徐少校抢走所有的目光和注视了。
徐少校可是实打实的的英俊玉郎,器宇轩昂啊。
可几乎所有人的第一眼看向的,都是徐方身边的王政,后面一直注视着的,也始终是王政。
有人发现了这点,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得由衷感慨:“徐少校已算是出类拔萃了...”
“天公将军却更有大官的样啊。“
这时正好有一列天军路过说话者的门户之外,听到这话,忍不住傲然道:‘我天军甲士百万,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如徐少校这样的虽然不多,也有那么百来个的..’
“可像咱们将军的,却只有一个!“
这话却是扯淡了...
两三个谋臣也算如雨的话,那得是多严重的旱灾啊?
至于猛将如云...若是如此,王政也不必因为怕手下给关张送人头,而要亲自追击刘备的残余了。
见那天军主动搭话,那说话的人登时吓得不轻,不敢再说,一旁的另一家门户却透出一句问询。
“军爷,听说将军这次出城是去追击州..刘备的军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闻言,那天军怪眼一翻,也不管这些人看不看得见,以手作势嚷道:‘自然是杀的干干净净!’
啊?
听到这话,附近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嘟囔道:“那刘州牧呢?也死了?”
嗯?何人这般大胆,竟还敢这样称呼刘备?
那天军大怒,瞥目瞧了四周半天,始终没寻到刚才那个声音的来处,只得不甘地哼了哼。
“尔等如今乃是将军所牧的民了,将军治下虽是宽厚,却也不可胡乱说话!”
“什么刘州牧!是刘贼!大耳贼!”
“将军亲自出马,此贼还能有什么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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