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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在河内练军近半载,这期间他深结众心:他先后推举张辽、张杨等数人至京中任职,又对吕布等人委以重任,待部如亲,故而军中上下皆倾心于他,称其为“丁父”。他也颇以为傲,即使面对闻名天下的凉州大马,他看帐中众人雄壮英武,更生几分豪情来。
他对诸将将征战的计划和盘托出,又激励众将道:“如今董卓与太傅争权,恰是我等武人乘风而上的良机。诸君,我等卖命朝廷,不过是欲以斫刀搏一富贵,而今太傅已有许诺,若我等能将董卓逼出宫门,封侯晋爵不过小事。良机在前,还望诸位不过堕了并州武人的威名啊!”
众人皆慨然应是,丁原甚是满意,当日许士卒到太仓中尽情吃喝,又留诸将在帐中饮食,虽说仍是下雨时分,但并州军上下都心头火热,吃得浑身冒汗,营房中多见打着赤膊的汉子相互划拳,一直热闹到晚上戌时。
丁原喝到三分醉后,便不再与诸将劝酒,反对他们说:“明日是一场苦战,尔等早些休息去罢,莫要误了时辰。”众将颔首应是,便捡了甲胄刀剑陆续离帐,最后帐中只剩主簿吕布,他穿齐甲胄,却毫无离开之意。
此景令丁原颇为诧异,他还未问话,吕布先上前行礼说,现下有要事要与丁原禀告,但却不敢于他人言语,希望使君将营口的亲随左右都支去。
丁原闻言更是迷糊,他低声问说:“当有何事禀告,为何不能与他人言?”吕布环顾左右,又打探身后帐门,良久才附在丁原耳边,细声说道:“董卓于军中有密间。”
此言如平地惊雷,令丁原悚然而惊,他脑中的酒意顿时醒了九分,立马摸着刀柄说道:“是谁?!”吕布当即闭口不谈,手指帐门之外。丁原了然,便走出帐门,对亲卫说道:“你们守了一日,先去歇息一二,随意吃些,我与主簿有要事商谈。”
等亲卫尽皆散去,他环顾左右,确信除去雨水外再无事物,方才回身帐中,与吕布急声说道:“奉先,你说我军中有董卓密间,到底是何事?”
吕布站起身,与丁原对视说:“使君,熹平年间,董卓曾任三年并州刺史,并州军中诸将,多为董卓所提拔。将军如今率晋人进攻董卓,军中念其旧情,又如何能成呢?”
丁原见吕布眼露凶光,浑身气势汹汹,心中暗叫不好,他当即准备拔刀相战,可吕布蓄势已久,抢先扯下丁原的佩刀,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丁原吃痛之下,撞翻案几,跌落了一地酒杯,酒水叮叮咚咚地洒落一地。吕布拔刀向前,丁原忙去抓帐角的弓袋与雁羽箭囊。但是已经来不及开弓了,见吕布挥刀砍来,慌乱之间,他只能拿弓袋去格挡。孰料吕布一刀之下,一只手直接被砍了下来。让受创痛绝,自知不能免,连声高喊:“来人!奉先害我!”吕布上前,踩踏在他的脸颊上,用斫刀一刀斫下丁原的头颅,血淋淋地提出军帐。
在军帐之外,郝萌、成廉等人也都自雨中走出,他们每人带着二十余名浑身甲胄的侍卫,一手拿斫刀,一手中提着刚斫下的人头,原来都是方才为丁原散去的亲卫,此时已尽数为吕布这些盟友杀光了。
其中一名侍卫脱下铁胄,发髻面孔都为雨水都沾湿,但他面上满是欣慰。李肃上前迎住吕布,对其鼓舞道:“奉先你为董公立下如此大功,想必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也就在眼前了。董卓正在永乐宫中等待你的喜讯,我们速速去罢。”
吕布手提丁原人头,收回佩刀,面见李肃,亦是满面喜色,但他却矜持说:“怎能以如此面目面见董公,当年董公提拔我做曲长,好似昨日一般,且等我片刻。”于是他脱下甲胄,换上一身袍服,又寻了处精美漆盒放置头颅,这才乘了驷车,与李肃一同面见董卓。
前将军见之大喜,当众夸赞说:“奉先相貌堂堂,雄刚如山,真可谓我晋人之英。”说到这里,他又忽而挥泪说:“我常想自己生子不肖,难继武名,为此常怀忧伤,却不料去载之时,两儿又为蛾贼所害,我儿与奉先同岁,看到奉先,如何不令人落泪啊!”
董卓便以吕布为义子,任命其为骑都尉,仍领丁原原部众,麾下众人各有拔擢。吴匡张璋听闻此消息,不由感叹说:“太傅不识刀兵,又轻视武人,如何能与前将军争权呢?如今大势已明,我等也难做观望了。”当日也于雨中拔营析出,投向显阳苑大营中。
至此时,京中四万禁军,已有三万倒向董卓,朝政所属也便毋须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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