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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任何的声音在这默默赶路的队伍之中都显得明显。
这一路上除了脚踩在雪地上的嗦嗦声之外只有风声不断。
在人群之中，寇图尔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母亲。
不是因为他的母亲多么的显眼，而是作为一个儿子和母亲之间血脉的联系而已。
“妈妈，是肉……”
寇图尔的声音很小。
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正在别人的帮助下走着。
或者说是拖着……
她的母亲没有遭受任何人的攻击，也收到了族人们的帮助。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自己行走了。
“寇图尔。”
这是寇图尔母亲的领居的声音，也是正背着寇图尔母亲的那个老妇人！
虽然是个老妇人，她也是个野蛮人。
只是背负着一个瘦小的尸体行走，勉强还是能够做到的。
“妈妈死了吗？”
寇图尔的声音十分的微弱。
像是被抽走了一切的力量一样。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差不多有一周时间没有吃下任何的食物了。
寇图尔的父亲在他小时候的那次捕猎之后，只有一对十分普通的护腕被送了回来。
他的妈妈已经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你的母亲昨天就已经嚼不动任何的食物了。
这些是她留给你的。”
这位大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不算大的兽皮袋子。
她的做法和寇图尔几乎没有区别。
都是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那些食物。
“不对！每一次我都是看着妈妈把食物咽下去的！”
寇图尔显得有些茫然，他意识到了自己母亲的死去。
但又好像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一样的在质问着！
“她是吃下去了，但是你一离开她就会扣自己的嗓子。
那些肉块她甚至没有嚼碎，只是用牙齿分割成了她能咽下去的最大的大小。
然后，那些食物都在这里了……”
那个大婶十分无力的将手中的兽皮袋子抛了过来。
袋子掉在了寇图尔面前一步的距离。
袋子口散开了，里边是那些只是几乎被囫囵吞下去的肉块。
肉块上只能看到边缘有一点点被消化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污迹！
寇图尔的母亲在每一次强行呕吐之后，都会用体温捂化地上的积雪将肉块上的胃酸给洗去。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虽然像是有些洁癖。
寇图尔想到了卡修斯的话。
卡修斯让他不要再给自己的母亲食物了，就是为了这个！
呕吐所消耗的体力对于一个早就残疾的老妇人来说是十分巨大的。
寇图尔的母亲曾经是个战士，她的体力本来能够支撑她走的更远。
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不会失望，也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真正的吃下点食物。
她义无反顾的这样做了！
寇图尔先是从那位大婶的背后抱起了自己的母亲，然后才捡起了地上的兽皮口袋。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野蛮人经过了这里，但是去没有任何一个人对那敞开的口袋中的食物看上一眼。
“妈妈……”
寇图尔愣愣的念叨了一声，然后大把的抓住了兽皮袋子之中曾经在母亲腹中的食物。
然后狠狠的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寇图尔没有任何咀嚼将肉块吞下了肚子。
大口大口的！
他抱着自己的母亲转过了身子，准备朝着队伍的前端赶去。
那边是卡修斯正在给战士们分发食物。
他和卡修斯都回来了，战士们也有了点吃的。
接下来该告诉奥拉克可以脱离战斗了。
寇图尔摸了摸自己怀中两块新分配的肉块，脚步又快了一点。
母亲死去了，那就不能接受奥拉克的好意！
这多出来的一块食物，应该还给奥拉克才对！
至于母亲……
迁移的路上很难带着一句尸骸，而且寇图尔时不时还得去战斗，更是无法带着自己的母亲。
而且他也不能将母亲的尸骸交给之前的那位大婶。
忽然寇图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了身。
然后攥着他用体温保存了热量的食物伸出了手，然后摊开！
肉块上隐隐还能看到点热气。
“大婶，这是我的食物。
你带着我的妈妈走了这么远，我必须得给你补偿。
请收下吧！”
寇图尔下意识的想要挠挠脑袋，但是他现在腾不出手。
“寇图尔，去战斗吧。
你的母亲就让她留在这里！
这里是亚瑞特山脉，布尔凯索会护佑着她的灵魂。”
那个大婶推开了面前的大手，也推开了那弥足珍贵的食物。
野蛮人或许生命在危难之中卑微如虫子，但是绝对不会让精神也变得卑劣！
即便这可能是活下去的机会！
“布尔凯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不过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很棒的家伙。”
寇图尔缓缓的蹲下了身子，将食物从新塞进了怀里，紧接着用力的将手插入了地面之中！
地面在晃动！
随着寇图尔的肌肉猛然膨胀，他巨大的蛮力在地面上掀起了深深的一个大坑！
然后，他最后一次亲吻了母亲的额头……
“再见了妈妈，如果布尔凯索真的存在的话。
我会见到他的。”
寇图尔完成了告别，单手支撑着巨大的地面，然后放下了自己的母亲，紧接着将地面轻柔的填平。
他必须这样做，这样才能让那些恶魔不会翻开地面啃噬他母亲的身体。
紧接着寇图尔大步朝着队伍的最前方走去！
他要去狩猎了！
奥拉克可是战神！
没有人能够在奥拉克不愿意死去的时候带走奥拉克的生命！
趁着奥拉克阻拦恶魔的时候，他要带来足够每一个族人分上一口的猎物！
然后将属于奥拉克的那份食物郑重的交给奥拉克！
寇图尔没有流泪，因为他是寇图尔！
他不会在母亲的注视下流泪，也不会在族人们的目光下流泪！
只有在将那些恶魔狠狠的在地上摔碎的时候，血浆溅到脸上的时候，他才能因为眼角的不适而流出几滴眼泪来！
寇图尔喜欢将恶魔彻底摔碎之后，残渣打在眼睛里的感觉！
没错！
他只是喜欢这种感觉，才不是想要找个机会哭上一场！
恶魔！都得死！最好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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