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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赶紧站起来说:“大白兔奶糖是国家的优质奶糖,由沪都冠生园食品厂生产。该糖的甜度低,奶味浓,弹性好,曾两次荣获国家银质奖,值得新老客户选购!”
“这是什么?”满山花和青婶子都纳闷。
凤丫无奈的解释道:“前几天领他去了趟我姨家,我姨家邻居有电视,领着他去看电视,恰好电视就播放了大白兔奶糖的节目——不对,广告,他就记住了广告里说的话。”
满山花抚摸皮鞋的脑瓜,笑道:“皮鞋随你,头脑好使,真好使呀。”
凤丫连连谦虚,但心里也得意。
儿子记忆力确实很好,去看了一趟电视记下来不少事呢!
皮鞋急不可耐的剥开一粒奶糖,他没有塞进嘴里而是从糯米纸开始添,一下下慢慢舔,舔的满嘴都是浓郁甘甜的奶香味。
满山花问王忆:“王老师,你买的大白兔奶糖多少钱一斤?”
现在大白兔奶糖分散称和整体包装,整体包装是红绿两种铁盒,价格昂贵,那是给干部送礼用的东西。
散称的大白兔奶糖还可以一颗颗往外卖,一颗大白兔奶糖大约6克,往外卖是三分钱。
如果论斤称就便宜一点,两元钱一市斤。
王忆称了一袋子五斤,更小的包装袋就是20颗糖组成的小包,是114克的标重。
面对五斤糖满山花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要下了。
逢年过节的亲戚会来,到时候给回点大白兔奶糖有面子。
他给王忆拿来十五元钱和几张票,有糖票有轻工业票,然后对王忆道歉:“王老师,家里就攒了两斤糖票……”
“嗨,不用票。”王忆把票还给她,“都是靠关系买的,人家没用票,直接用单位名义批发了一些分给我五斤。”
他又还出五元钱,满山花死活要他收下:“这是跟你换暖壶盆子的补钱,一样给你补一块钱,我知道这不够……”
“够了够了。”王忆摇摇头,“行了,那这样咱就算平账了,你忙着吧,我先回去。”
满山花又去把刚择好的韭菜绑起来递给他:“王老师,家里真没什么好东西了,就是头茬韭菜,都说头茬韭菜鲜,这是礼拜天我姐过来给我捎的,你别嫌弃,你带回去尝个鲜。”
王忆点点头拎着韭菜要走。
然后青婶子和凤丫追出去问他:“王老师,不要票的话,你还能买到大白兔奶糖吗?”
“还有那暖水壶,真好看,不用票能买吗?”
王忆问她们:“你们想要?”
凤丫笑道:“谁不想要?我想买点大白兔奶糖给俩小崽吃,那天我在姨家邻居的电视上看见广告说,七粒大白兔奶糖,等于一杯牛奶,拿回来泡个水,让孩子也喝个牛奶。”
青婶子好奇的问:“真的?七颗糖能泡出一杯奶来?”
“电视上说的还能有假?”凤丫很笃定,“而且我姨家妹妹还说,她念书的时候学校每天发一杯牛奶,有一天牛奶就断档,学校就给每人发了两颗大白兔奶糖来代替。”
王忆哂笑:“婶子你快别听电视上胡扯了,大白兔奶糖别泡水,泡水就不行了,而且它用的都是炼乳和奶油,这东西再怎么泡发也回不到牛奶的身份了!”
凤丫被他说的一愣一愣。
王老师经常会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可是看他表情、听他语气能判断出来,这话是有道理的。
她不太信电视的话会撒谎,可是她更相信王忆,这样就犹豫起来。
王忆跟她说:“你想给孩子泡奶粉喝的话那等我找外贸上的朋友邮寄点奶粉过来吧,到时候你们去买,也不要票,只要有钱就行了,那个好!”
凤丫高兴无比:“行行行,那我回去准备准备钱,现在春忙,说起来钱还真有点不凑手呢。”
王忆听到她的话后心思一转,说道:“那个,这样,如果你的钱不凑手那找找家里有没有什么老物件,可以去我那里做个估值,然后我收你家里老物件。”
“那这不是投机倒把、自由市场买卖了?”青婶子担忧的问。
王忆说道:“咱这不是投机倒把,咱又不去干扰乱市场行为的事,就是供应一下咱队里内部。”
凤丫点头:“王老师说的对,那就这样办。”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那王老师你索性办个供销社吧,你不是跟供销公司的徐经理关系很好吗?你办个供销社,这样在岛上买卖东西就不要紧了。”
王忆说道:“这事我琢磨一下。”
确实是个好建议。
如果他办起供销社,到时候卖一些脸盆奶粉奶糖之类的东西就不用各种找借口了,要么走供销公司的账,要么就说是外贸交易市场的渠道。
他琢磨着回去。
大迷糊叼着根草茎朝着夕阳发呆。
夕阳霞光洒过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王忆问:“你又在看影子了?”
大迷糊嘿嘿笑,也问他:“王老师,晚上吃什么?”
王忆将手中韭菜拎起来晃了晃:“今晚吃韭菜海米鸡蛋大包子!”
大迷糊顿时爬了起来:“嘿哟,这个好吃,鲜韭菜、鲜海米、鲜鸡蛋,这蒸出来的包子比肉还好吃!”
他放下面板开始和面。
王忆琢磨了一下,大迷糊这厮还挺会吃,确实是鲜韭菜要配鲜海米、鲜鸡蛋,韭菜和海米他这里都有,还缺几个鲜鸡蛋。
他这里的鸡蛋都放的时间有点长了。
提到鸡蛋他想起养的野鸭子,便去它草窝里看了看。
还是没有下蛋,这让他非常不爽。
王东喜看他转悠问他:“你干啥呢?”
王忆说道:“我今晚包韭菜鸡蛋虾米包子,现在还缺几个鲜鸡蛋。”
王东喜眼睛亮了:“我家里有鸡蛋……”
“一个鸡蛋一个包子。”王忆迅速的跟他议定好分配方式。
两个吃货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成交!”
夕阳西下,岛上炊烟袅袅,海上渔船行驶。
一艘机动渔船上站着几条汉子。
领头的汉子长的高大魁梧,上身皮夹克、下身喇叭裤,他举着个望远镜看向海岛。
面色阴沉。
一个额头有刀疤的青年问道:“彪哥,就是个村里的教师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咱趁夜摸上去抹了他脖子就得了。”
“这不是关外,别动不动就要抹脖子,”另一个黑脸膛的汉子摇头,“彪哥,你哥只是被关在看守所,用不着杀人解决事吧?”
“这还用不着?刘黑子你胆子真他娘小,也真他娘能隐忍,彪哥他大哥让那个土老帽教师给害进了看守所,不整死他彪哥面子往哪里搁?”刀疤青年冷笑道。
黑脸膛的刘黑子勃然大怒:“虎逼刀你搁着里装什么犊子?你跟谁俩呢?”
坐在船尾的一个汉子不耐的说:“你俩别吵吵,彪哥这趟出车回来还没找哥娘们泄泄火,结果就听说他大哥刘大虎让人给送看守所里了,他这会心里火气大着呢,你俩消停点。”
虎逼刀跟斗鸡一样站起来说道:“我知道彪哥心里有火,所以想宰了那土老帽给彪哥败败火。”
刘黑子立马嘲笑他:“你也不瞅瞅你那瘪犊子样,就你那没脑子……”
“你他娘骂谁?你再给我叨叨一句试试。”虎逼刀猛地伸手从后腰一抹抽出把匕首。
刘黑子不甘示弱也戴上了拳虎。
“闭嘴。”皮夹克汉子刘大彪放下望远镜回头阴骘的看向两个同伴,“让你俩帮忙搞侦查,不是让你俩给我来闹事!”
“我哥现在犯的是小事,我不是为了他的事来摸这个教师,而是这天涯岛上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得弄到手——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姓王的大学生不老老实实在城里当干部竟然回来招惹我刘家人,那也算他是老寿星上吊,活到头了。”
“姓王的先教训一下子,我看他养了一条狗快下崽了,杀了他的狗,把狗崽子都剖出来给他挂门口!”
虎逼刀精神一振:“彪哥,今晚动手?”
刘大彪摇摇头:“王家的支书王向红是老军人,很谨慎,他们队里现在晚上都安排民兵巡逻。”
“咱肩负重任不能乱来,先过来摸摸他们底细,等哪天有大风雨了趁乱摸上去!”
虎逼刀顿时萎靡了:“嗨,指不定啥时候才有大风雨呢,前几天刚过去一场大雨。”
刘大彪拍拍他肩膀:“耐心点,要做大事要有耐心。”
刘黑子问道:“彪哥,这岛上我看着穷的鸟不拉屎,它上面能有啥值钱玩意儿?”
刘大彪冷森森的斜睨他:“好奇啊?”
刘黑子赶紧笑:“我、我好奇啥?随口一问而已。”
刘大彪摸了摸皮带上的手枪说道:“没事别瞎问,你们听我安排好好干活就行了,放心,跟着我荣华富贵、汽车美女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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