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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子皙真是老糊涂了。”
“你自己到底做得些什么臭事,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
子产也不多言,命令侍卫当即是包围了整个府邸,而后又带着人是直接闯了进去。
“国侨!”
“你放肆!”
“我驷子皙!好歹也是上卿呐!”
驷黑直接是亮明了身份,说自己乃是与子产平起平坐的上卿,毕竟当初熏隧盟会之时,他的名字乃是赫然写于昭告天地的盟书之上的。
可他这不说还好,他一旦是说起了这个,便算是彻底点燃了子产的怒火了。
“你竟还知道你也是我郑国的上卿?”
“你也还知道当初盟会之事,你的名字是曾写于盟书之上的?!”
“哼!当真恬不知耻,给本卿直接拿下!”
话不多说,子产命令一下,左右侍卫当即上前将驷黑捆绑拿下。
饶是在场所有的大夫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由大吃一惊,毕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捉拿一国的上卿,子产此举可谓大胆。
可万一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呢?那子产这回岂不是当真走远了?
“国侨!你混账!”
“快将老夫放开!你们难道是忘了‘伯有之乱’了吗?!老夫……老夫乃是有功之臣呐!”
驷黑不得自由,顿时一通大吼大叫,脸上的激愤之色一时间也是溢于言表。
然而,子产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直接是让底下的侍卫是彻查了整个驷黑府邸一番。
不多时,根据鸮翼所提供的情报,子产很快就搜集到了驷黑意欲作乱的证据。
而当子产拿着这些证据,来到驷黑面前时,一直在那叫嚷着子产滥用职权的驷黑也顿时是没了声音。
“哼!叫啊!你怎么不叫了?”
“驷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子产再懒得是看他一眼,当即命人是将其直接收监了。
于是,刚刚还像打了鸡血似的驷黑,立刻像是被拖死的狗一般,被侍卫给径直拖了下去。
一众卿大夫见得此情此景,届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要么不动如山岳,要真动起手来,其手段之刚猛果敢,郑国上下谁又能与之相提并论?
从驷黑的府邸出来,子产还是并未第一时间前去审问驷黑,而是命众大夫先去朝议,只说自己随后便到。
众大夫也不明所以,但又哪敢质疑?只管是各自去了。
而子产,却是立刻掉头,去往了丰段府上。
“子产?”
正要出门前去参加朝议的丰段见得子产突然出现在自己府中,顿时心神一震,眼睑不由得一阵跳动。
“伯石兄别来无恙,您这是忙着去朝议么?”
子产不请自来,甚至不请自坐,脸上满是神秘莫测的高深之色。
“那是当然,有何不妥吗?”
丰段有些拿捏不准,当即也坐了下来,随口应付道。
然而子产闻声,脸色却是猛然一转,盯着丰段的眼睛凛然道:
“那……伯石兄可知子皙意欲作乱,今日一早已是被侨给收监了!”
“什么?!”
听得这个消息,丰段顿时大吃一惊,脸上的震惊一时间都要溢出眼框了。
“看来伯石兄是真有些后知后觉了。”
“不过也无甚紧要,侨此番前来,为的便是给伯石兄提个醒的。”
“此番子皙意欲谋反,证据确凿,已无需审问,其勾结的一应人等,侨都必当严惩,绝不姑息!”
“伯石兄若是知晓其中的内情,还请此时明言,侨绝不希望届时会有违了同宗情谊的事情发生。”
是的,子产此番前来,唯一的目的便是为了敲山震虎!
就是你丰段煽动的驷黑作乱是吧?
就是你丰段整天在背后阴阳怪气不安本分是吧?
此次子产虽并未搜集到丰段教唆驷黑叛乱的直接证据,所以并不能拿你丰段怎么样。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任由丰段是继续在暗中胡作非为下去,所以,这一出“敲山震虎”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当丰段听到子产此言,心里其实也跟个明镜似的。毕竟这之前,驷带早就是已经给他带了话的,只不过,他的确是没想到这子产居然是会动作如此的迅速!
但事已至此,丰段当即也只得是故作姿态的敷衍道:
“呵呵,子产贤弟这是哪里的话?段又岂能知晓驷黑暗中所为之事?以如今段与驷黑的关系,子产贤弟难道还看不出来么?若是当真知道那驷黑竟胆敢如此的妄为,我丰段必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制止的!”
是的,现如今他与驷黑的关系的确是十分的微妙,所以他的这个理由也还算得充分。
只不过,这些话拿来诓骗一下那些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尚且可行,可这话要拿来麻痹子产,这未免显得也太有些自欺欺人了。
当然,对于子产而言,如今权且先快速平息了驷黑之乱,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如此,那还请伯石兄好自为之。”
子产也不再多言,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起身后,子产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丰段府邸,只留下了惊魂未定的丰段,一脸茫然的看着匆匆离去的子产。
……
郑邑,德明宫,朝议。
驷黑被侍卫带了上来,双手反绑着,跪在大殿中央。
子产看了看地上的驷黑,又与罕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起身。
“伯有的那次动乱,你擅作主张攻打伯有,以致我郑国招祸!这是你第一条罪状。与宗室兄弟争夺妻子,还意欲大动干戈!这是你第二条罪状。在薰隧的盟会,你肆意妄为,还强行篡改盟书!这是你的第三条罪状。有了三条罪状,我们又岂能再容你?!你还是赶紧自行了断了吧,要不然,就休要怪我等对你动用国刑了!”
驷黑听罢,知道大势已去,如今纵是幡然醒悟也已是无济于事,于是他再拜叩首,并是近似哀求的言道:
“我驷黑确是罪该万死……但人都是早晚要死的。子产啊!……请你就不要再帮着上天来虐待我了吧!”
子产听罢,却是径直一声冷哼,又甚为不屑的回道:
“人谁不死?!哼!凶恶之人就该不得善终,这是天命。侨如果不替上天行事,难道还要帮着凶恶的人吗?”
驷黑已经没自知没了活路,又请求他的儿子能继续担任褚师的官职(就是子产之前许给他的官职,主管税务的)。
子产却又淡然回道:
“你儿子如果是有才能之人,国君自然会任命他的。但如果他没有才能,那迟早是要跟你去的。你对自己的罪过不担心,而又在这请求些什么?不快点去死,难道非要司寇来定你的罪不成?!”
七月初一日,走投无路,众叛亲离的驷黑终是在庙堂之上自行上吊而死。
一个在郑国上蹿下跳了多年,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甚至是让罕虎这个当国也颇为头疼的公孙黑,终于是迎来了他的人生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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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秋,郑公孙黑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驷氏与诸大夫欲杀之。子产在鄙闻之,惧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伯有之乱,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尔有乱心,无厌,国不女堪。专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将至。”再拜稽首辞曰:“死在朝夕,无助天为虐。”子产曰:“人谁不死。凶人不终,命也。作凶事,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请以印为褚师。子产曰:“印也若才,君将任之。不才,将朝夕从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请焉?不速死,司寇将至。”七月壬寅,缢。尸诸周氏之衢,加木焉。——《左传·昭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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