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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里,冯蜜拿打包的饮品了,过林伶拽住了她,说了几句之后,两人又边上的一家店过去,吕现护花职责所在,自然是紧跟其后。
邢深沉默,炎拓也说话,听筒里,只余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邢深才开口:“路上怎么见?”
炎拓看了眼导航:“我接下来往五龙洞去,在沟湾一带小路,灰色奥迪,车牌后三位421,很认。地点你决定,在你认为合适的地方,撞车。”
***
冯蜜正跟林伶在饰品店里挑选头花,忽然听炎拓叫她,转头看时,车子倒回来了,车窗口,炎拓一脸无奈:“等你们买点水,是是要人渴死?”
三人赶紧出来上了车,林伶坐了副驾,面上泛红:“怪她们,是我拉冯小姐帮我看发饰的。”
能帮炎拓做点事,她太开了,有小小的、并肩共赴的感觉。
炎拓说了句:“了,系安全带啊。”
吕现原本没系,听了这话,顺手扣上,冯蜜无所谓,在她看来,坐的是后排,没那必要。
她饮料插上吸管递给炎拓:“葡萄味的,够清爽了吧?”
炎拓接过来啜了一口,顺手递给林伶:“帮我拿着。”
又说:“再有一个小时就了,家都休息会吧,养养精。”
说完,开了很舒缓的轻音乐。
冯蜜后悔自己没得快点、没能抢上副驾,要然,现在就是自己帮他拿了——过林伶嘛,随了,这么起眼一人,吃她的醋值当。
林伶接过饮品,里砰砰跳,这杯加了冰,车里又开着空调,冷热温差一,杯身上就渗出水来,炎拓握过的地方,有模糊的指印水渍。
她偷偷依样握上去,她的手指纤细,衬着杯身,很漂亮。
要是身上其它地方,也能像手这么漂亮,该多啊。
***
午饭后本来就容易犯困,再加上音乐助阵、车身晃摇,几个人里,除了炎拓,都有点迷迷糊糊、睁开眼皮。
也过了多久,车身突然吃了一撞。
林伶啊呀一声,手里的饮料泼了一身,吕现也还,因为系着安全带,只吃了极舒服的一记猛勒,冯蜜就有点惨了,睡梦滚撞车门上,脑袋咚的一声,痛得捂头叫。
炎拓骂了句:“妈的,会会开车!”
这是……
吕现一下子反应过来:被人追尾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的车啊!
济损失让他刹那间气冲牛斗,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正待对方宣泄他的雷霆之怒,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衣领被人力揪起,人也被重重搡了车身上。
对方阴恻恻的:“你特么会会开车啊?老子车都给撞瓢了。”
卧槽,对方这么凶横?
吕现这才看清他动手这人,是个等身材的男人,三十来岁,头挺,以至于脖子都被挤压得短了一截,那横眉怒目的,反正一看就是善茬。
后看,追他尾的是辆小本田,再后头还有辆普拉多,普拉多上下来一个司机,本田上的人则全员出动,连眼前这个,一共五个男人,敢说个个膀腰圆,但绝对是打架都能上的人。
妙,形势如人。
吕现语气放软:“哎,哎,又是我开的车。拽人衣领子干嘛,能能文明点?”
车里,冯蜜还没缓过劲来,林伶看见她额头上渗血,慌得赶紧给她递纸巾,也顺拈了几张擦自己身上的饮料,又叫吕现:“车上有药箱吗?冯小姐流血了!”
有伤员!有伤员就是己方占理,交警来调解时都会同情三分。
吕现登时气壮了点,想一推开这人,可惜没推动:“听见没,我们朋友都受伤了!”
炎拓打开车门下来:“有话说,我开的车。”
那人冷哼一声,松开吕现,看炎拓。
熟人了,这是头。
上次见,还是在板牙,彼此势两立,打成一团——当时的对头,现在却是要尽力争取的同伴,想想真是唏嘘。
往头身后看,几个人里,又有张熟脸,山强,几个月见,他的五官依然齐齐往脸央攒聚——都说人长是“越长越开”,真道这人五官几辈子才能长开。
山强嘿嘿一笑,扬高嗓门:“老,咱们车被撞坏了,新车啊,你看让对方赔多少合适?”
放你娘的臭狗屁!吕现差点跳起来:特么颠倒黑白简直,你们追的尾!自己车子的后保险杠都扭曲了!再说了,他的车可是奥迪啊,小四十万买的,你丫一十来万的破本田,旧成那样了,还意思索赔!
这是碰瓷、讹诈、犯罪!
他强作硬气:“你们这么……讲理,我要……”
话还没说完,忽然想起,这人刚口称“老”,难道是遇地方性的流氓团伙了?汉吃眼前亏,还是先暂时隐忍一下……
于是“报警”两个字,吞了没敢出口。
然而他怕,有怕的,手攥纸巾捂额的冯蜜忽然从开着的车窗里探出头来,目露凶光,一脸狞狠,开口就骂:“艹,讹姑奶奶-头上来了,你们想死是吗?”
我靠!吕现被她这一出吓得一激灵:这冯……冯小姐,说话时娇滴滴的,居然这么社会?
炎拓吼冯蜜:“你,坐回去!吕现,给冯小姐处理一下,你们别管了,我来谈。”
冯蜜起初被炎拓吼得一懵,明白他为什么凶自己人,但听了后面的话,又觉得被凶得挺有安全感——说白了,男人要是能硬气、搞定一切,她也乐得受庇护,谁耐烦动动亮爪露牙的?
她一声吭地坐回了车里。
山强干笑两声,朝着普拉多喊话:“老,这有个懂道理的,说赔多少他来谈呢。”
然后转炎拓,招了招手:“来,你来谈。”
***
这条路算很偏,偶尔有路过的车辆,也有人站得远远地看热闹——敢挨近了看,因为头那伙人很凶。
也道个有没有林喜柔安排、暗尾随的人,过没系了,只要处理得像一起普通的撞车摩擦,那它就是。
炎拓过那辆本田,快近普拉多时,后排的车窗慢慢降了下来,有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看”他。
在车里还戴墨镜,很怕人看他的脸吗?
炎拓觉得笑。
他在车旁站定,这样,管是冯蜜她们,还是路过的人,都能看他在“聊天”——他设想过见面的地点,但最后,还是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交谈最合他意,极致的坦荡下,包裹极致的秘密。
两人自报家门,算是互相致意。
“炎拓。”
“邢深。”
顿了顿,邢深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微微一笑,墨镜摘下。
这是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温和、沉静,微带笑意,让人想起山水之间、杏花烟雨、幽远恬淡。
但是,那双眼睛……
“瞎子,看见。”
邢深居然是个瞎子?
炎拓看那双瞳孔被淡褐色近透明的翳遮蔽的眼睛,一时有点懵。
出于礼貌,管邢深看看得见,他都没盯着看,目光旁落、自觉地滑进车内。
车里还有别人。
邢深的旁边……
那是蚂蚱。
依然是小孩儿身量,穿了儿童款的橘色羽绒服,雪帽束得很牢,口鼻处遮着口罩——想这层织的“皮”下头包裹的,是那样一个东西,即有理准备,还是止住毛骨悚然。
副驾上也有人,刚解开安全带,正着这头转身。
是个皮肤黝黑的光头女人,炎拓很少用“壮”来形容女人,但用在她身上,一点也违和。炎拓最先注意的是她脑袋右侧纹的那条盘缠的蜥蜴,其次是鼻环——她似乎畏严寒,薄t外头只罩了件黑色夹克,面色漠然,一双眼睛闪着慑人的亮。
只是亮而,眼睛里,同样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邢深给他介绍:“这是余蓉。”
顿了顿又添了句:“你说的任何话,她都能听,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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