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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船队在鸣礼炮之后,却发现一个尴尬的现实,那就是中国人船队中最大的两艘商船,无法在阿姆斯特丹泊靠。”
“荷兰人已经五十年没有造新的战列舰了,他们的港口也已经很久没有停靠载重量如此大的货船了,港口已经淤积到了这种程度。”
“虽然之前中国的外交公爵宣布他们的新公司会出资修筑荷兰的港口,但是清理需要一个过程,显然这时候距离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中国的商船非常遵守法律,他们静静地等待着海关人员的核算,并且用非常容易计算的西班牙银币或者荷兰的佛洛林支付了海关关税。”
“事实上,我们知道,中国并没有银币,他们的官方单位是单位计算的纯白银,他们称之为‘两’,大约是三分之一英镑价值的白银。但显而易见,他们并不缺乏任何种类的欧洲银币,不管是英国、荷兰、西班牙或者是任何国家的铸币。”
“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家们,曾满怀期待地认为,他们将会从兑换业务中大赚一笔——参与印度贸易的人都知道,在印度,莫卧儿的总督们,授予我们欧洲人贸易权力的一项条件,就是我们带去的各种银币,需要经过他们的铸币厂重新熔铸之后才能使用,而阿尔乔特的王公铸币厂,常常会收取总价值7%左右的铸币税——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家们认为,或许可以从中国人的手里赚取与印度人收的差不多的铸币利润。”
“然而他们失望了,中国人并不是携带他们官方的、以单位计算的纯银锭来的。而是携带了任何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的铸币——我们并不缺乏你们的银币,事实上在我们的广州、松江等地,西班牙银币也是一种流通的货币,大额贸易的时候我们会根据含银量称重,而不是清点数目,那会浪费太多时间。一位负责交易的中国人这样说,显然,他们深知欧洲商人喜欢将银币的边角磨蹭掉银粉的习惯。”
“在缴纳了关税、核算了货物价值之后,中国人将他们的货物搬运到了VOC的仓库。事实上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叫VOC的公司了,中国人抹掉了VOC原来仓库的雕刻,该用了他们的名称,以证明这是他们的资产。”
“根据之前的谈判——当然,我知道的,都是公开的内容,至于秘密谈判的内容我是无从知晓的——这一批中国货物,将会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要照顾荷兰七省的利益,按照VOC之前的一些旧规矩,按照七省各自的份额,让七省以固定的价格分到一部分。”
“另一部分,则是采取拍卖制,但不会在七省分别举行拍卖会,而是只会在阿姆斯特丹举行拍卖会。”
“与其说,这是中国与荷兰的谈判结果,不如说这个联省议会之间达成的一种都能接受的结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采取拍卖制,那么荷兰省将会获得最大的利益。其余六省并不认为,与中国的合作,只有荷兰省可以得到利益。如果中国方面,或者说,荷兰省方面不接受之前旧规矩下的七省份额制,那么他们将坚决反对与中国贸易公司的合作。”
“中国方面采取了折中的方式,承诺会拿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货物,作为份额。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五,会进行拍卖。”
“在协定签署之初,各省都不是很满意这个数字。但是当中国货船真正出现在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其余诸省惊恐地发现,他们低估了贸易总量,低估了中国人的贸易额。”
“他们并没有为中国人承诺的百分之二十五的总货物额,准备充足的资金。”
“但所有人知道,这一次的贸易将会获得巨额的利润。因为中国人以反对鸦片为理由,无礼地扣押了英国和葡萄牙的货船、查封了商馆。”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就这样在荷兰上演了。”
“几年前,中国人对荷兰宣战,夺取东南亚,导致了VOC破产,债券无法兑付,阿姆斯特丹的金融市场陷入了寒冬。被称作荷兰的第二次灾难年。”
“几年后,中国的货船抵达了阿姆斯特丹,直接让阿姆斯特丹的金融市场复活,欣欣向荣,甚至在极端地时间内,提高了贷款的利率。”
“各省的商会都在寻找银行家,借贷足够的资本,准备吃掉分给他们省的份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鸦片案和几年后再度堆积的香料会带来多少利润。”
“中国人只接受白银、黄金、和铜抵偿价。他们认为,荷兰并没有值得他们往回运送的货物。”
“于是阿姆斯特丹金融市场的寒冬过去了。”
“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家,亲切地称呼大顺西洋贸易公司的旗帜为‘寒冬里的侧金盏花’。”
“因为他们公司的旗帜上,除了我们不认得的汉语外,还有两个我们认识的字母——A·H。”
“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家更愿意相信,A是春季之神阿多尼斯、金盏花的缩写;而H,是永冬hiems的缩写。”
“甚至有人怀疑,A·H,是中国人的高度自傲,自认为自己就是阿芙洛狄忒的最爱,那个即便经历过死亡和堕落,依旧会在春天复活、永恒不灭的阿多尼斯。就如同他们的王朝,一次次寒冬的毁灭,又一次次春阳里重生。
“但事后我问过他们的A·H到底是什么意思。中国人告诉我们,这是他们新学里借用拉丁文的注音系统,并不是什么寒冬里的金盏花;也不是说意味着中国人来了,阿姆斯特丹的春天就来了;亦或者是他们对自己文明总会熬过寒冬春日复生的自比。再说他们表示谁认得这什么阿多尼斯是谁呢?”
“其实,那是非常简单的两个字的拉丁文注音缩写——爱华。”
“我试着发了发‘华’的音,至少,有件事值得高兴,他们应该不会太喜欢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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