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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浅听他毫不犹豫地编出说词反咬自己一口,气得满脸涨红,又道:“你自居名门,却盗了相府的东西出来乱卖,难道不是你人品低下的证明?”
秦砷哈哈大笑,道:“你刚才出现的时候对我说甚么?说我没用,碰不到宝库,偷不到更好的东西?原来那书房另有密道能通向甚么宝库,你迟迟不回来就是想引诱我犯罪,是罢?殊不知我做人堂堂正正,根本没有要找甚么宝库,这面镜子,是我当着骆爷爷千金之面取去的,她都同意了,你还要赃我甚么?”
南浅说那么一句不过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却不料他竟能据此看穿自己的用心,又诬自己一遍,愠道:“我没想到你说话竟是这等无理!我身为你作案的见证人,又找着证据放至你跟前,你还不乖乖认罪,却颠倒是非黑白,扭曲事实?”
秦砷笑道:“虎父无犬子的鬼话我可不信,你以为你是南大侠的儿子,便能赤口白舌陷害我吗?我发誓为骆爷爷报仇,如今我恐怕得怀疑你才是幕后主使,或许是收买了湖广煞星替你出手罢?相府的管家唤你蓝儿,那就是不知你来历了,原来你图谋已久!”
南浅愠道:“宰相千金骆溪学的是我爹爹的武功!我在里头看看她有没有对不起我南家有甚么不对?看招!”拔出腰间长剑就往秦砷刺去。
秦砷连忙取出短棍招架,笑道:“杀人灭口是不是?我看各位皇宫来的大哥可以撤离了罢?谁是谁非还有不明显的么?你们就是还信先告状的他那么一点半点,两不相帮总可以罢?”语毕,却听一阵窸窣声起,接着是许多人的脚步声,二人激斗的圈子外围出了一群皇宫侍卫。
秦砷见他们只是观斗却不离去,知道他们仍未完全相信自己,正想在开言胡说,南浅凌厉的剑招却已攻入,无奈之下只得举棍专心防守,再不得多嘴一句。
秦砷心道:“差点忘了这小子比我大了一岁,而且他爹享名如此之盛,盯儿子的武艺必是紧得很了,嘿,我秦砷不会打难道还不会逃吗?”不料往旁一瞥,众侍卫只是围得与铁桶相似,心中一慌,却听南浅轻喝一声:“中!”左臂内侧给他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秦砷急道:“且住!”南浅道:“你这张嘴可没有好话!”乘他分心之际又在他右肩划了一道,若不是秦砷闪避的快,这条右臂恐怕就要给他卸了下来。
秦砷一生养尊处优,又总以唇枪舌剑取代真枪实弹,几时遇过如此进逼的敌手,加上他本是右撇子,右肩中剑后已发挥不出原本武功的三成,只得边斗边退,到后来简直是绕着拉车转圈圈闪避,南浅轻功虽不如他,但这圈子本来不大,追不上只消转头一剑,又将秦砷逼得手忙脚乱。
秦砷暗道:“我给这小子逼得如此狼狈,还能算个人吗?”斗然停下脚步,挺起胸膛,喝道:“你杀了我罢!”南浅毫没料到他有此着,眼看剑尖就要抵上他的胸口,下意识地急收剑招,忽地黑影一闪,一人道:“这是甚么武林规矩?”南浅只觉右手剧震,长剑落地,黑影移去时,秦砷也早不知去向。
南浅独立原地,喃喃道:“这家伙……下次得有更完善的准备才是。”突提声对身周众侍卫说道:“这人就仗一张嘴混淆是非,你们信我也好,信他也罢,真相日久自明。”袍袖一拂,诸侍卫只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南浅飞身上马,向南疾驰而去。
秦砷不知道他是如何失去意识的。或许是因突然获救内心松懈而昏去,也或许……是被救他之人点了穴道。
秦砷睁开眼来,依稀看见自己躺在客店的榻上,心道:“我居然会……需要人救?是阴德积的太少……还是缺德积的太多?”忽听一人低声说道:“错不了……这是“新欣镜”。方才听他们说道,是宰相千金给他的?”
秦砷一听暗惊,心道:“他擅自搜我身上的东西?”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又听那人继续说道:“这孩子明显是有意习我锲镂帮的手艺,却不知是甚么居心?”转头向榻上的秦砷望了一眼,见他依然未醒,自语道:“这孩子若不是想入我帮,便是意欲对我帮不利,不如让他去见帮主,再行定止。”摇了摇秦砷的肩膀,见他只是昏睡未醒,便将新欣镜连同秦砷的诸多作品收起,抱起秦砷,出了客店上马离去。
秦砷感受着马行颠簸,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给那姓南的小子一闹,我也不用求谁,轻轻松松就进锲镂帮了。”感受到手上的剑创已被包起,暗道:“这人虽看我身上东西,但他既将我救出,又替我包紥伤口,显然认我是友非敌。”想着想着,突觉胸口一阵疼痛,暗道:“那小子居然收剑不及,刺伤了我?下次玩这招时可得注意对方武功不能太弱。不过我那时虽想乘他震惊时反败为胜,现在想想,应该也没这等力气。”
转过几个弯,那人已将他带至一幢巨宅门前。进屋后,摆在大厅之上的是八张椅子围绕着一张大理石圆桌。这八椅二张石造、二张玉造、二张木造、二张金属造,俱雕镂得极其华丽。然而除此之外,他俩身周的墙壁毫无一点雕饰,活像甚么人才方搬入此处。
那人便抱着秦砷在一张石椅上坐了,然后伸手在桌上一拍,这张石椅便陷落地面!
秦砷不敢睁眼去瞧,只听机括声“嘎嘎”响起,暗觉那人抱着自己一同陷落,速度却不甚快。约莫降了一层楼高度,那人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某处。
秦砷心道:“原来进到他们大本营的法子如此秘密,不过待我“醒”后,我可得装作不知情才行。”思索之间,只听人声嘈杂,然而随着救他之人脚步渐近,众人也略略静了下来,一人个粗嘎的声音率先道:“老葛,怎么采买石头买到多个人出来啦?”那“老葛”道:“我三天前出去的时候,便看到这小兄弟在我们外面的市集卖雕刻饰品,我见他的招牌写着咱们“锲镂”二字,便略略留上了心。”秦砷暗道:“这招果然有用。”
老葛续道:“然而帮中的工作还是首要之务,我还是先往南去找关大哥,和他要上十斤大理石,他却说大理石给相府的人购了一大批去,手边没货,晚几天再给我们送来。”当先唤这“老葛”的人应道:“原来如此。”秦砷暗道:“买一堆大理石?那显然是给宰相造墓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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